《研究的艺术》 Ⅱ

第二部分 提问题，找答案

当从头开始进行研究计划，但还没有清楚的方向，甚至缺少一个确定的题目时，我们很可能会感到束手无策，除非有一个规划来引导整个研究计划。这样一个规划的最初四个步骤大概是

1. 找到一个题目，而这个题目要具体到能够包含足够多的相关信息。比如说，不是“科学写作的历史”，而是“作为现代科学论文写作先驱的皇家学会会议论文集中的论文(1675-1750)”
2. 提出与改题目相关的问题，直到发现某些引发自己兴趣的问题
3. 决定读者会期待看到什么类型的证据。比如它们可以接收二级资料吗？它们会期待量化数据吗或权威性的引文吗？
4. 决定是否可以找到数据的来源

值得注意的是，“科学写作的历史”作为一个对象肯定包含了““作为现代科学论文写作先驱的皇家学会会议论文集中的论文”的历史，这样看来似乎由前者到后者所涵盖的范围变小了。但我们看待题目所包含的信息量多少的方式正是其指代范围的大小。信息越多，这些信息所限制得到的范围就应该越小，指代目标就会更明确

研究者应预期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大量的书写工作，拟订初步的大纲，质疑你所阅读到的，绘图来连接不同的事实，概述不同的原始资料、立场及学派，甚至记录所想。我们难以预知这些写作中的哪些内容将来会被使用，但边进行研究边写作，能够激发研究者最好的批判思考，让我们能够更加了解自己的原始资料，更有效率的完成文稿

然而，研究者们将发现自己无法井然有序地依循着上述四个步骤来进行研究。在拥有全部所需的证据之前，我们可能会想出一个暂时的答案或一些用来支持答案的论证。做研究并非在有清楚标志的路径上游历，而更像是在茂密的森林中摸索，迂回地寻找某个在寻得前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但是不管路径多么曲折，如果按部就班地进行，并预想着可能碰到的困难，我们就会有信心稳健地迈向自己的答案

Topics -> Questions

如果我们能随意地研究任何感兴趣的题目，由于选项太多而时间太少，这种自由反而可能会让人感到沮丧。我们往往需要在一个领域(subject)中寻找到一个话题(topic)（很难有一个研究真的就是针对整个研究领域来做的），并以这个话题作为途径，在里面问出一些问题，然后回答它，例如在【计算机安全】这个领域，以【Linux 系统内核漏洞发现】作为一个话题，我们能够提出诸如【如何使用动态分析方法高效地发现 Linux 系统内核漏洞】、【 Linux 系统内核哪些部分容易出现栈溢出漏洞】等研究问题。这些话题可大可小，感兴趣的研究者可多可少，总之研究者需要对这个话题有一些问题，并且问题的答案需要是重要的，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研究领域

大部分研究者都有比兴趣更强的研究动力，但新手通常很难从研究兴趣中将题目缩限到足以进行一个研究计划。但即使如此，没有什么能比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研究更能提升自己的研究质量。研究兴趣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是一个人选择话题的最好来源。此时，当我们从研究兴趣中选取出了那么几个题目，这些题目可能广泛到了可以作为百科全书的副标题。如果一个话题能够被四五个字陈述，那范围肯定太广泛。为了从广泛的到明确的题目，我们往往会利用增加特定的文字和词组来限定主题，这些限制后的主题应该能够表达出某种论点，例如《商用飞机的历史》在修改为《在商用飞机早期阶段，军方对 DC-3 的发展的重要贡献》，其表达的观点就从【商用飞机有一段历史】这样的事实一般的陈述语句变成了【在商用飞机的早期阶段，军方的 DC-3 的发函做出了关键性的贡献】这样一个更像是观点的表述

《研究的艺术》一书对于从话题到问题这一部提供的方式都比较倾向于文科。而在技术领域中，对于某一个特定的话题，研究者们的研究问题主要就是

• 针对目前已知而又缺乏有效解决方案的问题，如何提出一个能够解决它的算法
• 如何把一个已知的技术做大
• 如何提升性价比
• 如何把它做安全

当我们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时，还剩下最后一个更难的问题需要去问———— So What? 哪怕是一位有很多经验的研究者，也会难以进行这一部，除非研究计划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者一旦有了能够吸引自己兴趣的问题，就必须提出一个更困难的问题，为什么这个问题能吸引读者？为什么这个问题值得提出？这些问题甚至需要被提得更苛刻一些，因为人们总是习惯去为自己辩护。事实上，资深的研究者通常会从其它人已经问过，但尚未被彻底回答或者被未被正确回答的问题展开研究。但即使如此，通过反复这样对自己的研究进行评估，哪怕我们还不能很好地回答它，也能帮助我们理解自己已经进行到何处，以及还有哪些工作有待完成

Questions -> Problem

日常的研究通常不是从空想一个题目开始，而是从解决一个碰巧遇到的实际难题(practical problem)开始，而这个难题如果未解决则意味着麻烦。当解决方案尚未明确时，我们会先提出一些问题，希望这些问题的答案有助于解决原先的难题。然而，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又必须提出一个其他形式的难题并加以解决，这个问题即所谓的研究难题(research problem)。实际难题和研究难题有相同的基本结构，它包括两个组成部分:

1. 一个处境或情境 (situation or condition)
2. 该情景会导致让人不悦的后果(undesirable consequences)，而这样的损失(costs)是人们所不想承担的

要提出一个实际难题，你得同时说明它的两个组成部分:

• 它的情境
  • 臭氧层的破洞正逐渐扩大
• 该情况导致的损失令人们不悦
  • 许多人会死于皮肤癌

值得注意的是，读者会根据这个难题对于他们自己的（而不是对于我们）造成的损失来判断其重要性，所以我们必须试着从读者的观点来构思解决的难题。想象一下提出难题时，读者的回应都是 “So What”，例如：

• (情境)臭氧层的破洞在去年扩大了
  • So What
• (损失)臭氧层中的破洞变大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紫外线侵袭地球
  • So What
• 过多的紫外线会导致人类罹患皮肤癌

如果读者的回复依然是 “So What”，那我们就无法说服他相信这既是我们的难题也是他的难题。只有当读者不再说 “So What”，而是说 “Oh No! What shall we do?” 时，一个难题才会存在。像癌症之类的实际难题，由于具有显而易见的后果，所以很容易掌握。然而在学术领域里，比较可能处理的是研究难题，因为其情况和损失通常比较抽象，所以比较难以掌握

如果这个难题的损失确实是显而易见的，而读者依然表示 “So What” 甚至 “I don’t care”。那可能是因为读者不是我们的受众(wrong audience)。建议改投其它期刊

《研究的艺术》关于搜集资料的内容放到如今的信息时代来看几乎是基础技能，在此不再叙述

Reference

The Craft of Research Fourth Edition
跟李沐学 AI